睡在沙发上的父亲

南京市天印高级中学“清韵”文学社  刘姝翌

    高中是一段紧张而又忙碌的时光，成堆的书本、如山的作业、繁重的功课交织在一起，辛苦、艰苦、痛苦，苦不堪言。我正在高二的苦海中挣扎前行，只为了积蓄力量，跃过高考这道龙门。

   三更灯火五更鸡，这“男儿读书”的勤奋劲儿自然在高中体现的淋漓精致。每天晚上我都会挑灯与书奋战许久，而此时我父亲总是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等我，有时一等会一直等到十二点半。我跟他说过许多次：“你先睡觉吧，不用等我了。”可大人的固执劲似乎比孩子大得多，从我上高中起，他的等待就从未间断过。可每每时间越过11点，我便会听见惊天动地的呼噜声从客厅传来，我总是又好笑又心疼，父亲这一角色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细致和骄傲。累到倒在沙发上睡着都不肯先回房休息，坚持熬夜等我的人就是我的父亲。

    我上高中快三年了了，这从沙发上传来的鼾声也陪伴了我两年多，每一次我睡前出来洗漱都会是一次精神上的震动：电视机开着，但声音小到在午夜的静谧中都听得不真切；桌上浓茶的杯子空着，只剩下大半杯茶叶，茶水早就被不知何时睡着的父亲喝光了；茶几上的烟蒂静静地堆着，满屋子都是茶叶和香烟微苦的味道。再看沙发上的父亲，我真不知道他微微发福的身体挤在一张窄窄的沙发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应该很挤吧，他总是皱着眉；应该很冷吧，他肚子上只搭着一件外套；应该很难受吧，他歪着脖子，有时一整只手臂都悬在沙发外边，但是仍一声接着一声地打着呼噜。我知道他很累，我父亲是一位外科医生，病人多的时候忙得连椅子都坐不热，给病人针灸，一站几乎是整一天。在深夜苍白的灯光下，我发现父亲老了，尽管我很不愿意但仍这样发现了。他在我中考失利的那一刻迅速苍老了下去。他的头发白了，根根白发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他的额头悄悄爬上了皱纹，一条条一道道深深地刻进我的眼底；他的背不再挺直，精力也不如从前了，儿时顶天立地，可以把我一手高高举起的父亲老了，我的心里满满的全是内疚和伤感。真的，有的时候在感情面前，人类的语言词句，都显得无比苍白无力，我无法用语言表述我看到一个躺在沙发上熟睡的父亲时心里那种酸楚的感觉，就如同朱自清父亲的背影一般，深沉、温暖而又苦涩。但女儿在面对父亲时总是不善于表达爱与温柔的，我除了叫醒他，让他回床上睡并道“晚安”之外，类似感谢、心疼都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

    我一直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陪着我，哪怕不帮我，甚至不说话只是陪着我走，都很幸福，如果有天累了倦了，回过头可以看见，自己并不是孤伶伶一个人，这就足够了。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这个陪着我穿行在最艰苦岁月里的人就在我身边——我的父亲，我睡在沙发上的父亲。

   高中是人生最难熬也是最难忘的时光，不论是这一时期的辛苦还是令我感激感动的父亲，都是我此生无法抹去的记忆。

（指导老师：刘宁）